今年上半年是投資最艱辛的時間，企業在宏觀多重狹擊下，擔心會引發盈縮，股價受拖累，自己組合四成的跌幅，確是難受。但基本上，整個市況是唔理好醜，一律被拖落水，有點躺著中鎗的味道，一如寒冬或皓熱下，萬物蕭條，但春天或大雨到臨，又再生機勃勃。

事實上，這個形勢是企業管理層一個大考驗，一子錯便滿盤皆落索，找對行業當然重要，但同一個行業，業績可以差天共地，大家要帶眼識CEO。

牛市時，人人都是股神，熊市便見真章。同樣地，太平盛世，賺錢不是高難度。但要任逆境突出重圍便不是人人做到，因為有料的CEO是稀有動物，CEO這個角色對企業是非常重要。出色的CEO要有學識、有經驗、有決斷、有遠見和有天份，因為地球每日在轉，問題日日新鮮日日金。

當年英國首相戴卓爾夫人，號稱鐵娘子，勇敢地不向煤工屈服，令國家走向市場經濟，帶來繁榮。福士剛離任的CEO Herbert Diess，不怕柴油門醜聞打擊，力排眾議，推業務向電動化和智能化進法，並且大幅裁員減省成本和提高生產力，開始顯見成效，可惜半途下馬，因為上面有一班豬一般的董事，他粗暴地被拉下馬，對手一定開懷大笑。

PC和手機放緩不是突然的事情，同樣空降的Gelsinger便沒有Diess的勇氣和能力，結果在山頭勢力下，沒有能力向B發揮，鑄造業務不能斷捨離，連季度預測亦失誤，就算股價已跌完又再跌，未來還可以再跌。台積電是後者之秀，但芯片鑄造是高技術行業，不可以一步登天，管理層多年在技術研發的投入，今日winner takes all，政客天真地想用錢買，結果益咗班老千。

立見高下

第二季的經營環境，是對衆CEO一個現實殘酷的考驗，因為同時面對銷售跳崖式下滑和經營成本上升的挑戰。前者若準備不足和沒有遠見，便只有接受現實。當一眾手機商今年叫苦連天，蘋果卻擴大市佔率，因為iPhone性價比高，再加入月供、二手和租機，令用戶面進一步擴大。

做生意在不能開源下，便要節能。Tesla在五月時便率先裁員，節省經營成本，通過汰弱留強，還可以促進生產力。Shopify 要到交成績表時，才說「考慮」和「少量」，你的表態，投資者用腳投票了。

當然，一季度的業績不代表永恆，但第二季的成績是考驗CEO的能力，尤其在應變與願景，這是可以推算往後的表現，所以大家要細心了解和分析，做足功課，一勞永逸。

很多基金經理只會玩耍試算表，道聽塗說，隨便設定參數，假如分析只是幾個小時的課式，人人都發達了。我比較喜歡先尋根究底，將每個事件弄個明白，不懂的便學到懂，之後，定下的參數便有根有據，有跡可尋。

Intel第二季的敗局，令市場嘩然，因為企業是在第二季的第二個月作出預測，理強論上應該已大慨知道剩餘兩個月的生意。找出失準真相是必需，甚麼下游去存貨或需求減弱，頂多是影響下個季度；說同業競爭，不可能後知後覺；PC產品下跌是預期，但經營利盈率急降是要找出原因；當其他做數據中心業務的仍有增長，它的DCAI業務下滑是令人費解；另外，Sapphire Rapids 延遲的原因要找出來；Optane為什麼急急請算，怎可以如此輕描淡寫，講緊大拿拿接近五億美元倒落咸水海呢；為什麼Mobileye要上市，未來如何突圍；Gelsinger的蜜月已過，是時候問責；鑄造又有多大的前途，為什麼成為主菜？主業務下滑，䆁出鑄造產能何去何從？Intel 4是自製，抑或假手台積電？⋯⋯當真相大白時，股價可能低處未算低。

經濟已走出困局，通漲是逐月回落，明年甚至出現技術通縮。面對物價水平，非必要消費受創是可理解的，並且企業與個人都節衣縮食，兩者都汰弱留強，有競爭力才可以話下來。今天業務跑出的企業，未來會更上一層樓。對投資者來說，股價已打折，七月的反彈，正好被盈增相沖，所以仍有上升空間。

美股的最大好處是自由大市場，能者居之。靠政府主導和政策，絕對不可行，因為她不是祂，當然，對混水摸魚的投機者，又是一個機會。

[蔡光華，力高資產管理投資總監 [email protected]]（香港證監會持牌人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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